口腔行业激荡30年创新者们的尝试难题与

民营口腔行业30年演进线示意动脉网制图

年，一则消息在天津医疗圈“炸开了锅”——医院担任院长多年的郭平川，医院提出了辞职申请。

作为事业单位，医院一直是医生们职业选择的香饽饽，同一岗位，甚至有成百上千人参与竞争，主动放弃“金饭碗”的举动在上世纪90年代并不多，院长辞职更是罕见。

但郭平川心意已决。

彼时，改革开放正如火如荼，“下海”经商潮此起彼伏，新的机会、新的事物层出不穷。

目睹着时代悄然发生的巨变，郭平川也想探寻自己的更多可能性，于是他顾不上天津河西区卫生局和一些市领导的挽留，毅然决然选择了创业。

几经周折，郭平川在天津成立了当地第一家中外合资民营口腔门诊部——“爱齿口腔门诊部”，开启了其长达30年的民营口腔创业征程。

而几乎在同期，与郭平川有着相似想法的热血青年也纷纷涌入了这一大潮：在广东深圳，黎昌仁创办了六和口腔；在陕西西安，赵海涛建立了海涛口腔；在四川乐山，高东华创医院；在辽宁大连，刘佳打造了佳美口腔；在北京，邹其芳开办了瑞尔齿科诊所；在浙江杭州，吕建明成立了通策医疗……全国各地的民办类口腔机构逐渐兴起。

风云际会中，一个属于民营口腔行业的崭新时代正在到来。

微澜初起：先行者们与“蛮荒时期”的探索（年-年）

时至今日，郭平川依然清晰记得爱齿口腔开业那天的情况。

在门诊外，8盆盆栽并排而放，后面是区里来道贺和参观的各级领导、朋友，郭平川难掩心中激动，喜极而泣。原来，从年开始筹备，到年拿到卫生部和天津市外经贸委的批文，再到年正式营运，门诊开业前后历时达2年。郭平川为此跑了很多路，做了很多工作。

年，天津爱齿口腔医疗中心开业现场

“90年代的时候，要想开一个民营口腔诊所，流程比较繁复。”郭平川告诉动脉网，“大家都没做过，缺乏经验。”

但功夫不负有心人，终于开张的门诊让郭平川特别珍视这次机会。自年18岁时就在口腔科坐诊算起，从医20多年的郭平川对口腔疾病患者的需求有很深的了解。

“以前缺医少药，为了治疗口腔疾病，患者需要在凌晨4点就开始排队拿号，且每天限额20人，拿到号后再等候看病。”郭平川回忆道，“老百姓主要是想解决牙痛问题和进行简单的镶牙。这些在今天看来很简单的诉求，在当时都很难得到有效满足。”

而随着国家改革开放，我国口腔行业逐渐与国际接轨，越来越多的新技术、新设备被引入到国内。为了能更好解决老百姓的口腔健康问题，郭平川不断尝试学习新的技术。

比如在年，郭平川通过参加华西医科大学口腔医学院举办的首届“口腔种植生物材料学习班”，正式接触在当时国内鲜有人知的口腔种植，并在年种植了第一颗“种植体”，从而成为了国内最早一批口腔种植专家之一。要知道，上世纪80年代口腔行业的主流还是活动假牙，种植牙在国内的风行要到年左右了。

不过，郭平川不久就感到了瓶颈的存在。

“医院，买一个设备很不容易，审批流程复杂且耗时长。”郭平川表示，“我的理想还是希望能够多开展一些新的技术。”这成为了其下海创办爱齿口腔的重要动力之一。

创业并不容易。一方面，90年代的民营口腔行业还处在一个“蛮荒时期”，人们的口腔健康意识还不够；另一方面，民营创业者们普遍都缺乏商业知识与市场经验。

这些因素，导致当时的民营口腔企业都遭遇过一些波折。比如，爱齿口腔就经历过半年的亏损期。

很快，发现问题的郭平川对业务进行了优化，爱齿口腔渐入正轨，来看病的患者迅速多了起来，并在天津建立了良好的口碑。

生意有多好？在《郭平川：中国民营口腔的探索者》一书中，郭平川后来如此回忆当时的情景：“早晨上班一推门，就能看到满满一屋子的人，盛况空前。就连办公室里都坐满了等候就医的病人。那段时期称得上是爱齿的一段辉煌的巅峰时期，我们不用担心没有病人，我们的病人都看不完。”

这背后，除了爱齿口腔在诊疗服务上的努力外，还与我国疾驰的经济增长有关。

根据中经数据显示，90年代我国平均人均GDP增速超过10%，人们的“钱袋子”越来越鼓。一批率先“富”起来的国人和来中国发展的外籍人士因有富余资金，有意愿也有能力为口腔健康付费。

20世纪90年代我国人均GDP变化趋势动脉网制图

比如在爱齿口腔所在的天津市，90年代设立了滨海新区，吸引了许多中大型外资、合资企业入驻，包括摩托罗拉、康师傅等知名企业，它们带动了当地的经济收入增长。

“早期我们也不懂什么营销，主要是在报纸上发口腔健康的科普文章，就有不少人找过来。再加上爱齿口腔也有外籍医生，所以就吸引了不少外籍病人过来看牙。”郭平川表示。

与爱齿口腔一样，瑞尔集团创始人邹其芳曾告诉动脉网，创业初期，正是北京城里各个大使馆里外籍人士的订单使其逐渐打开了局面，并在后续吸引了集团类大客户的青睐。

从这点看，在“蛮荒时期”的探索里，口腔先行者们无疑遇到过不少挑战。这里面，核心是如何从0到1，即怎么建立一家民营的口腔诊所，以及提升人们对口腔健康的认知。

幸运的是，在政策东风的吹拂下，民营口腔机构很快便得到了更为广泛的认可，加之人们经济水平快速提高，健康意识得以逐步打开，民营企业顺势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，创新求索的先行者们亦尝到了红利。

例如六和口腔创始人黎昌仁，他在深圳特区打响了知名度，并在两三年间拥有了罗湖边检门诊、罗湖区第二门诊、罗湖区商业城门诊等6家合作门诊。而这，为其后来创立拜博口腔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

在新千年到来之际，民营口腔不断积蓄着势能，等待着一个关键时刻。

潮水汹涌：一纸文件，正式开启“狂飙时代”（年-年）

口腔行业爆发的时刻比想象中来的更快。

年，一纸文件的发布，让民营口腔行业正式开启了“狂飙时代”。在当年原卫生部发布的《关于城镇医疗机构分类管理的实施意见》中，明确了营利性医疗机构将采用和非营利性不同的政策及管理模式。这成为了民营医疗市场化发展的里程碑事件。

年，原卫生部发布的《关于城镇医疗机构分类管理的实施意见》

不仅如此，年我国加入WTO（世界贸易组织），并且承诺3到5年里，逐步开放医疗贸易，而最早一批开放的三个科目就包含了“口腔医疗”。中国的这一承诺，意味着国外的口腔医疗服务的理念、资金将很快涌进中国。市场的爆发即将到来。

处在风口处，民营口腔成为了第一批获益者，大量创业者涌入这个领域，一批又一批民营口腔机构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。

根据年中华口腔医学会民营口腔医疗机构管理小组调查数据显示，当年持有《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》的民营口腔机构就达到了4.3万家。

热闹背后，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行业中。

年，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口腔医学院的朱丽雅决定从“医者”开始向“创业者”身份转变，于是与合伙人一起，打造了一家口腔诊所，开启了第一次创业。

出身中医世家的陈希柱，医院退休老院长的创业邀约后，也选择与老院长合伙开了自己的第一家门诊，并在同年跟同学合伙开设了第二家门诊。这家店，成为了后来恒美口腔的前身。

“那个时候行业处在快速成长期，需求是大于供给的，竞争较少。”陈希柱告诉动脉网，“当时有一位社区里的相关负责人来告诉我们，要举办一个老年人盆栽的比赛，问我们有没有兴趣。最先以为是邀请我们参加，后来发现是让我们挂个名，给活动提供一些奖品。”

结果，活动举办完后，有十多个人过来做口腔检查。“我后来回想，这就是最早的所谓赞助跟品牌露出。”陈希柱笑言。

另一面，口腔治疗方式和技术的迭代也让更多的患者愿意接受口腔的治疗。“94、95年以前，对于牙齿缺失的患者来说，可选择的主要是活动假牙，之后是烤瓷牙，大概盛行了十多年，06、07年后，北上广深这样的城市开始有种植牙的广泛出现。”彼时已在民营口腔医疗机构干了十多年的海鸥，见证了口腔行业技术的演变。

她告诉动脉网，在早期，活动假牙还不是很稳定，经常会遇到有患者误吞假牙的现象。“这对于患者来说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，会让他们以后排斥看牙。”所以，技术的进步，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行业的发展。

活动假牙、烤瓷牙、种植牙的演变与区别动脉网制图

正畸方式的演变与区别图片来源：国元证券

而擅于接受新技术、新理念的民营口腔从业者们也享受到了行业发展的红利。

比如爱齿口腔以口腔种植为主营业务，不断引进国外先进的技术、设备，如四手操作、中央抽吸泵、进口麻药等，这些都是当时国内领先的技术和设备，爱齿口腔因此发展迅猛。年到年，爱齿口腔年营业额达到了近三千多万元，位居天津市民营口腔机构前列。

同期，佳美口腔积极学习新技术和引进新产品，其80%的产品都采用进口材料和设备，扩张迅速，连锁数量达到了在当时来看惊人的30家，并获得了松禾资本、丰利资本的投资。

基于天时地利和人和，创新求索的机构品牌们在那些年迎来了收入上的大爆发，业务扩张加速。

而把这次浪潮推向高点的，是年通策医疗借壳ST中燕曲线上市，成为A股第一家口腔医疗股。

登陆二级市场后，通策医疗前十年的利润增速复合增长率均超过20%以上，缔造了股价六年十倍的神话。这让人们看到了口腔行业巨大的增长潜力。

面对市场的高速增长，口腔行业暗流涌动。

涛声滚滚：资本下场，行业竞争趋于白热化（年-年）

进入21世纪的第二个10年后，我国的创投市场开始活跃。

根据清科研究中心发布的数据显示，年，我国创业投资市场无论募资、投资还是退出，均创历史新高。这带来的结果是，大量资金亟需寻找到有一定技术壁垒、增长潜力高的优质赛道和标的企业。

口腔作为带有消费性质的医疗赛道，自然受到了VC/PE们的广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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